与他相见是在深秋的一个下午,坐在卖当劳的大窗户旁,看着已经落叶的梧桐,感受着这深秋的瑟瑟凉意。他是我一个月前在网上偶尔碰到的人,35岁的年纪比我大出一轮又一岁。适合的谈吐,诙谐的幽默,使我们的谈话非常愉快。也许正是这份成熟萌发了我想见到他的念头。
随着约定的时间接近,我却变的紧张起来。手机响了,我知道他已经到了,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正在打电话,175左右比较清瘦的中年男人。我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和我整夜聊天的人了,于是我向他挥了挥手。他走过来坐在了我的对面,没有和我核对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见面密码,反倒问了句:“想吃什么?”
我们吃着垃圾食品,聊着生活中的琐琐碎碎,正当我努力的挖掘着所有话题的时候,他的电话响了。他笑了笑抱歉的对我说道:“朋友约我去唱歌,没办法,推不掉。很高兴和你认识,今天聊的很愉快。”就这样我们匆匆的在卖当劳门口分手了。
独自回家的路上我揣测着,那个电话也许是他离开的借口,也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了。
日子照常的过着,一周后,就在我差不多把那次见面忘记的时候,他给我打来了电话。“上次真是有事很抱歉,晚上请你看电影算做赔罪吧。”他说的很严肃,对于这样邀请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。电影看的是《花样年华》,对于男女主人公想爱不敢爱的精神出轨,被我们两合伙的嘲笑了一通。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如果是我爱的人,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他在一起,哪怕是付出所有。
电影中男主角对着挖好的洞说出了自己的秘密,痛哭出声。我小声的说了句:“如果有个男人在我面前象这样崩溃式的哭泣,我想我会嫁给他。”这时我感觉到靠在我旁边的他微微颤动了一下,我想也许是我的错觉。
秋天过渡到冬天是如此之迅速,街头掉落的树叶无言的诉说着冬天的寒冷。但随着圣诞节的到来,大家的热情就象往冰块上浇洒的热水,让人感到了温润。
他邀请我共渡圣诞夜,这让我喜出望外。由于家里管教比较严,所以我没什么机会可以彻夜狂欢。那天晚上我想尽一切办法,说了N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才从家里出来。他带我去了酒吧,这种喧闹兴奋的地方加上点酒精的作用很容易让人迷离。我头一次来这种地方,凭着天生酒量好,喝了不少酒。酒精是种很奇特的东西,他能让你所有的紧张全部消失,而且突然变的很健谈。就当我说着我觉得好玩的笑话时,他低下头吻了我。我的全部思维停顿了,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,这个得到我初吻的男人是我最爱的男人。
2点的时候,我们离开了酒吧。出门被一阵冷风迎面撞击,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首歌:“偶尔想过带他回家,睡在一起只是说话,轻轻摸着他的头发。”我抬起头,直视着他的眼睛缓慢而有力的说道“带我回你家,我想和你一起度过这个圣诞。”他住在一栋老式的公寓楼中,一室一厅的房间并不算大。就在他忙着为我找新牙刷时,我环顾着他的家。房间有些凌乱,电脑桌旁的墙上贴满了便条纸,写着许多公式和分析的语句。一墙的书很引人注目,大多是些关于投资和管理的书。但在这一大堆书中有本书显得很特别,是本育儿手册,放在书柜的最下一层。正当我想拿来看时,他走进了房间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将牙刷递给了我,我伸手去接,但触碰到的却是他温暖的胸膛。他用双臂包围着我,脸靠得我很近,我几乎能感受到他那加快的喘息声。我的勇气连同着刚才喝下去的酒精正在慢慢消失,我本能的挣扎开了他的怀抱,匆匆的跑去了浴室,一路上还不忘加了句“我去刷牙”。我在浴室里呆了很久,在擦头发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牙刷孤零零放在洗手台上。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网上的那句对话:“你结婚了吗?”“我一个人住。” 我拿过了自己的牙刷放进了他的杯子中。
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就穿着他过大的睡衣走出了浴室,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可笑。他没有和我交谈就走入了浴室,接着就是冲淋的声音。我躺在床上,整个躲在被子里,感觉房间里好静只有那浴室里水流的声音。我的神经高度的集中着,听见他开门,关灯,慢慢走了过来。
他轻轻的上了床,掀被子的动作很轻柔,在我旁边躺了下来。我努力倾听着他的一举一动,可他非常安静,黑暗中只能听到他那很轻但很均匀的呼吸声,我背对着他一动也不敢动。不知过了多久,我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发麻,心里不断的祈求天快亮。躺在旁边的他翻了个身,我感到了身上的温暖。“你这样睡会很不舒服的”,他的手搂住了我的腰,想改变我蜷曲在一旁的睡姿。我微微的转动了一下,却感觉到了他的嘴唇紧紧的贴在了我的嘴上。我象被电触中一般不能动弹。他的舌头却趁势滑入了我的嘴中…
他的气息围绕着我,从耳根到脖子…我脑中一片空白,只能感受着那种颤溧。我觉得上身一阵凉意,不知何时他已经解除了我身上的武装,我本能的用手护住胸。“你真美…我爱你…”他在我耳边喃喃的说着。“你会娶我吗?”我傻傻的问着。“只要你愿意”他压到了我身上,不停的亲吻着我的肌肤。我感到喉咙中有一种声音,但却压抑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。
我感受着他的体重,心却阵阵的刺痛着,“只要你愿意”这几个字象千斤铁块一样压的我无法呼吸,伴随着眼泪慢慢滑落。我极力克制,却还是呜咽出声。他象是个在梦游的人,听见我的哭声,仿佛是被人当场唤醒般,停下了所有的动作,呆呆的看着我。“我做不到”我的呜咽变成了痛哭,他似乎读懂了些什么,把我连人带被拥在了怀中。
就这样,我在他怀中哭了一整晚。也许他没有真的明白我,可我却明白了发生的一切,那本育儿书以及靠在房间最角处的那块白板。上面娟秀的字迹记录着每天归家早晚的奖惩措施。早上的时候,我执意不让他送我下楼, 我不喜欢那种分别的感觉。我站在他楼下,看着他家的窗户,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要向下张望一下。我拿出手机,抽出了那张SIM卡,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。然后,含着泪,转身离开…(完)